把日記上的短篇整理一下,有寫新篇就會同步更新。時常看我的日記的話就不用特地點進來看了:)

  貴族中心的那幾篇不是要以其他方式彙整,就是寫爽的沒打算收,這裡真的是貴族中心嗎,怎麼貴族的比例這麼少……

 

 

1 A queen's life is not her own.(英 + 伊莉莎白)

 

  他的女王已垂垂老矣。

  「羅伯特死了。」女王背對他站立窗前,背脊挺得筆直。「是我下令處死他的。」

  「我的生命不屬於我,一如你的生命不屬於你。在我加冕的那天你就對我說過,我也以為我早已明白,但是……我覺得好疲倦。」

  妳的生命不屬於妳,他對二十五歲的她這麼說。之後幾次朝臣和他都建議她結婚,女王只是微微一笑,說:「那不符合利益。」

  她的微笑在他眼中是絕代風華。

  「我倦了,亞瑟……即使如此,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亞瑟,我是你忠貞的妻。」女王說。她安安靜靜轉過身來面向他。

  他的女王已白髮蒼蒼,垂垂老矣,在他看來卻美麗依舊,與他為她戴冠的那一天被珠寶、年輕、以及無與倫比的高貴妝點得雍容華美的她沒有不同。

  他單膝跪下,用最恭敬的姿態在女王手背上親吻。「伊莉莎白,我尊貴的女王,我的榮耀……請讓我陪伴您到最後。」

 


  因為對之前看的Donizetti兩齣關於女王的歌劇片段印象太強烈,讓我會想以接近朋友的形式去寫伊莉莎白跟亞瑟的關係。「嫁給國家」的宣言就視為女王放棄愛情將生命奉獻給國家的繁榮(當然她有很多情人),而亞瑟也相當尊敬她。平常的兩人像朋友,還有亞瑟會稱呼女王的小名之類的設定。一問之下發現伊莉莎白的暱稱相當多,要從中取一也滿麻煩的,而且這裡好像還是用全名會比較適合,所以就這樣了。不過Lizzy好可愛喔!伊莉莎白的生命裡有兩個重要的羅伯特,這裡的是第二個,因叛亂罪被處死。標題是從歌劇裡取用的。

 

 

2 真希望我們擁抱過彼此(仏 + 神羅)

 

  他衝進他的懷裡,像是要迎向他的擁抱;實際上奔向他的胸膛的不是法蘭西斯因高昂戰意而發燙的體溫,而是冰冷的劍。

  他的身形依舊如同十歲少年般嬌小,法蘭西斯想起從前,他比他的兄弟只高出半個頭的日子。那些日子他們做了什麼呢?吵鬧。打架。阻止他把小菲利拖回家。就是不曾擁抱。

  他的劍他的手他的衣服滿是他的兄弟的鮮血。

  「晚安。」法蘭西斯靠在他耳邊,盡己所能地用最溫柔的聲音告別。真希望他們擁抱過彼此。

  而他的兄弟只是閉上眼,緩慢地死去。



  這個時候神羅還在苟延殘喘,不過離死亡也只差一步了。做最後一擊的是貴族。


 初次見面(子独+普+仏) 

 

  那孩子又一次被打倒在地,倒地的瞬間雙手一撐重新站起,剛好躲過迎面而來的拳頭。汗水從額際落下,從遠處看像是流到眼睛裡了,但那孩子依舊眼也不眨地注視對手的動作,全身維持警戒,沒有動手擦去滿頭大汗。
  「如何,這孩子不錯吧?等他長高一點就要讓他進入軍隊訓練。」站在一旁觀看男孩接受軍官模樣的男子訓練的基爾伯特得意地說。法蘭西斯沒有回應這句話,他只有發出如同呻吟的破碎句子:「上帝啊……他是……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
  「哪樣?」基爾伯特有些故意地咧嘴一笑,隨即收起笑容,望向被絆倒在地的男孩:「我撿到他的時候他躺在草叢裡,縮起身體睡得很熟。我以為是『他』,但是……」
  那孩子的眼裡承載了天空,髮色如陽光閃爍,容貌像極他死去的兄弟。法蘭西斯手握成拳,彷彿劍的重量與血的熱度還殘留在他手上。
  「羅德里希知道嗎?」基爾伯特輕蔑一笑:「怎麼可能知道?要是他知道了,馬上就會動用各種政治籌碼與手段把他帶走。」
  「你不可能永遠都藏著他不讓那少爺發現。」他向基爾伯特指出這點,但對方只是笑得更加愉快而張狂:「我又不是笨蛋,我可沒說要永遠藏著他!我只是晚點才要讓他們見面。對了,就等到哪天在戰場上一分高下的時候如何?哼,小少爺看到路德對他舉刀相向時會露出什麼表情,這可真令人期待哪。」
  法蘭西斯試著想像羅德里希會露出什麼表情。這幾十年來羅德里希面對他時的表情沒有憤怒──他沒有憤怒的資格──只有一片漠然。然而要想像他看見這男孩時會露出什麼表情卻容易得讓他有些悲哀。
  談話間,不遠處的兩人也停下動作,看來訓練已經告一個階段。高大的男人似乎正在針對剛才的練習向男孩講解他的缺失。
  「那個少爺作不到的事情我會做到。『他』永遠無法長高長大就在戰場上死去,但我不會讓路德走上同一條路。」基爾伯特沒有看法蘭西斯,他直視前方望著結束訓練後朝兩人走過來的魁梧男子及男孩淡淡地說。法蘭西斯僅瞥過他的側臉,旋即別過眼,看兩人踏著軍人的步伐前行。
  「法蘭,不准告訴小少爺。如果你告訴他,即使是你我也不會原諒。我不會讓路德被帶走。他是我的弟弟,我們的人民、以及我未來的王者。」
  法蘭西斯一語不發。男人和男孩來到兩人面前,行了個軍禮。果然很像啊,近距離俯視男孩時法蘭西斯想。
  「路德維希,你今天很不專注。你自己也清楚你能做得更好。下午的訓練加倍。」基爾伯特語氣嚴厲地說,待男孩答「是」之後就蹲下與他齊高,親熱地揉亂他的頭髮。
  「很好,下午要更努力喔!來,路德,跟這邊的變態大叔打個招呼!」基爾伯特不理會法蘭西斯的抗議,擅自介紹起法蘭西斯:「這大叔是法蘭西斯,如果他叫你跟他一起回家絕對不要跟他走!他不是我們的敵人。至少現在不是。」
  基爾伯特的話中似乎別有深意。他微笑以示不在意,因為基爾伯特說得對,他們的關係無時無刻都在變動,總有一天一定會走上這一步。
  男孩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他,目光中充滿好奇,然後向法蘭西斯伸出手:「法蘭西斯先生,初次見面,我是路德維希。」
  啊,理所當然的結果,他在期待什麼呢?法蘭西斯為自己一瞬間的錯愕自嘲一笑。他彎下腰,向路德維希伸出手。他想過擁抱路德維希,像擁抱他未曾互相擁抱過的兄弟一樣用力。
  「你好,初次見面。」但他只是握住發熱的小手。黏膩的汗水濡濕了他的掌心。

 

  兩人的初次見面。時間在〈落幕〉前大約一兩年,最後哥哥還是告訴貴族了。那時候阿普的勢力雖然逐漸增長,應該還是跟貴族有段落差,所以普才會不想讓貴族太早知道路德的存在。話雖如此,〈落幕〉的隔年哥哥家暴發的革命波及全歐,貴族也失去那些「政治籌碼與手段」了。

 

4 普墺


  窗外是雷雨。

  基爾伯特在黑暗的房間裡點起菸。他吸了幾口,菸就被羅德里希拿走。

  「喂,別搶我的菸,不會去抽你自己的啊。」

  「我的菸沒了。」他說,伴隨窗外一閃而逝的白光,吐出灰白色煙霧。雷聲慢了幾秒才響起。

  「沒了?為什麼每次都消耗那麼快,你菸癮也太大了吧。」

  羅德里希又吸了一口,把菸交還他手上。「奶油。」他說。

  「啊?」

  「麵粉。糖。咖啡豆。拿去換了諸如此類的東西。」

  「呿,真寒酸。你完全變成操勞家務的老媽子了。」

  「怎麼,您有所不滿嗎?」

  「才不呢,我爽得很。」

  兩人同時安靜下來。他抽幾口又把菸遞給羅德里希。間或會有白光閃爍,即使閉上眼那強烈的光芒也會在眼底印下一瞬間純粹的白。他張開眼,羅德里希正仰首吐煙,無防備地露出白皙的喉頭,眼神投向虛無的黑暗中,彷彿若有所思。基爾伯特把手按上他的咽喉,沒有用力。羅德里希瞥過一眼,又面無表情地繼續吞雲吐霧。他無趣地收回手。

  他的菸盒裡還有幾支菸,但誰都沒去碰那菸盒。下完一場雨的時間比抽完一根菸的時間還要長上許多許多。紅色的火星在黑暗中交替移動。直到兩人分著將那支菸抽完之前,雨都沒有停止。

 

 

5 でも、貴方の夢は生き続けるわ――(普+露)

 

  被灰色牆壁環繞的小房間中,伊凡獨自坐在桌前等待。二月的空氣很冷,他將戴著手套的雙手貼在冰冷的唇邊,望著正前方的門像是在思考什麼。
  門打開。一個士兵押著基爾伯特走進來,右手持槍抵在他腰間,左手按在他的肩上,在伊凡眼神示意下把基爾伯特推到桌前坐下,隨即行禮退出。
  景色枯燥的房間裡剩下伊凡跟基爾伯特兩人。基爾伯特一坐下就大模大樣地往椅背一靠,順勢翹起腿來,像是坐到自家沙發上,沒半點俘虜模樣。伊凡笑得像個孩子:「你好啊,基爾伯特,牢獄生活如何?」
  基爾伯特放聲大笑:「哈,放心好了,愉快得不得了。」
  他看著基爾伯特的額角有汗珠浮現,而現在是寒冷的二月。那個士兵押他進來時的動作在伊凡眼中看來更像支撐,現在他看似輕鬆的坐姿也像是種掩飾。伊凡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他的心情。他何必悲哀?他並非不曾看過國家的覆滅,何況他們也算不上朋友──誰都不是他的朋友──可是他仍然覺得基爾伯特跟他是有某種連繫的同伴。
  於是他報還一笑:「那就太好了。你弟弟也過得很好喔。」
  提及路德維希,基爾伯特的臉上出現一絲陰鬱。他顯然不太相信這句話,但不置可否。「趕快說明你的來意吧,本大爺沒時間在這跟你閒扯淡。」
  「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想通知你一下會議的結果。你的定位是『軍國主義的發源地』,這次戰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你而起,所以你要負起戰爭責任。」
  他見基爾伯特一愣,然後露出彷彿不在意的笑:「哼,既然這麼說就當作是這樣吧,你們滿意就好。還有沒有別的要說?沒有我就要回去了。」
  他阻止基爾伯特準備起身的動作。「等等,基爾伯特,我送你一個預言吧。這是我難得的特別服務喔。」
  「哦,你要跟亞瑟一樣看水晶球占卜?還是要看手相啊?」伊凡不理會他的嘲諷,越過桌子望進他的紅色眼睛。他想不起初次見面時兩人是什麼模樣,那是太過久遠的從前,但他一次又一次想起「這個人就要死去了」。
  「喂,有什麼預言就快說啦。」基爾伯特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忍不住出言催促。
  「……沒救了,你死定了。不管做些什麼,不管如何努力,你都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太過直接的預言先是讓基爾伯特愣住,隨即笑了起來:「這算什麼預言?你到路邊隨便問一個小鬼都知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嗎!」
  「不要吵,我的預言還沒說完。」這並不是同情,也不是悲哀。在詩人的言語中,這種思緒會被命名為感傷吧。伊凡望著基爾伯特,說得很慢很慢:「你很快就會消失。前方一片黑暗,毫無未來可言。既不會留下什麼,也無法得到救贖;儘管如此,你的夢卻還活著。」
  與其說是預言,充其量是確率不明的祝福,連承諾都算不上。然而基爾伯特還是笑了。他露出跟剛才每一次的笑都不一樣的笑容,滿懷喜悅地笑了。
  守在門外的士兵在伊凡的呼喚下進到室內,扶持著基爾伯特站起。他已經虛弱到連像個軍人一樣正坐都做不到,可是他現在的步伐雖然有些踉蹌,姿態卻意氣風發得像是走向戰場,像是走向他的弟弟,拉起他的手,在所有人民前宣告「他是路德維希,是我的弟弟,是我們等待許久的國家」。
  走到門邊,基爾伯特回過頭來看他,笑得很囂張。「再見,儘管長命百歲吧。」
  然後昂然挺直背脊,消失在伊凡的視線中。

 

 

 

  看了《未來福音》有感而發。


 

6 用刺傷自己的話語撫慰你(獨←墺)

 

  路德坐在他面前,把臉埋進手中,不發一語。而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伊莉莎白在廚房裡泡茶,她怎麼去那麼久?剛買的那本書又寫得亂七八糟,完全沒有參考價值。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路德總是梳理整齊的瀏海在一連串的混亂中散落在額前。當羅德里希注意到時自己的手已經放到他的額上,路德終於抬起頭來,臉上帶有訝異的神色。

  撩起散落的金色髮絲,有一瞬間羅德里希以為自己會將乾燥的嘴唇貼上去,但是他沒有。他只是讓手指順著額頭的弧度探入髮間,像個哥哥,像基爾伯特常對他做的那樣,揉亂他的頭髮,摸摸他的頭。羅德里希不太習慣像這樣的碰觸,但他還是輕輕地撫摸他的腦袋,像他的親人一樣。

  「再重來一次吧,這次一定會成功的。您跟菲利之間有非常緊密的連繫,無論誰都無法切斷,無論什麼都不能改變的連繫。所以不用擔心。」羅德里希說。疼痛在話語說出口的同時從乾澀的唇開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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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yckim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