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的第一篇創作。這個……根本就是我山碧的起點嘛(笑)不過設定上這篇其實有隱晦到線索都沒有的山雲。
   當初讓山本出場只是為了那句萌到爆炸的「碧洋琪姊姊」,但是看到炮灰組寫的山獄文中的山碧,我怵然驚醒!沒有錯,其實我就是萌山碧!(偷偷告白一下,炮灰樣你是我的神,R同掛了之後我該去何方尋找你的蹤影啊)後來也就乾脆光明正大地寫起了山碧。
   這篇的時間設定在十年後。

 

 

 


   碧洋琪在子夜中醒來,窗外豎立的路燈瞬間熄滅。在那之前五盞路燈已經壞了三盞,餘下的兩盞也是將滅未滅。
   她醒來,張開眼。在眼睛適應黑暗前她的腦袋業已清醒。

   時刻不明。

   在赤裸的肩上披件薄杉,她赤腳走出房間,打開餐廳的燈,燈泡閃爍了幾次後終於亮起。打開冰箱,裡頭滿滿一層都是啤酒,她抱起一整排放到餐桌上。啤酒濡濕乾裂的嘴唇,她想現在的她臉色大概蒼白得過分。間或倒些酒在裝飾用的盆栽中,碧洋琪等待著,也許隔壁的那隻貓會來,也許不會。
   幾絲長髮垂在桌面,末端畫出細微弧度。是該換個髮型了,自從幾年前一時興起將長髮剪至耳下長度後,期間只經過幾次修剪。那年日本的夏天實在太熱了,憑著衝動剪去頭髮,見到里包恩前又感到有些後悔,只好安慰自己『這是攻略男人的重點之一,不要讓男人習慣妳』。阿綱等人看到她時很是驚訝,她只是忐忑不安地等待里包恩的評語。里包恩碰觸她的短髮時也稍微碰到她的臉頰,然後說:『碧洋琪,很適合妳。』
   想起這件事,她懷念地笑了。笑容裡有些苦澀的味道。

   喝了酒,碧洋琪突然想唱歌。手指敲著桌面,腦中響起的是一首經典老歌的前奏,張口唱出幾句又覺得不妥,她想起某個深夜裡她唱出這首歌,卻被某個意外的闖入者聽見了。看見那個闖入者時她的詫異大於窘迫,長久以來她一直以為在夜的空間中只有她存在。今夜那個男人也許會來,也許不會來。一想到明天兩人得一同執行任務碧洋琪就感到頭痛,然而這次的任務是里包恩當面交付的,她根本無從拒絕。

   在她回到義大利之後陸陸續續有工作上門,在跟里包恩合作的時期兩人闖下不錯的聲譽,然而沒了里包恩,碧洋琪對工作興致缺缺,所有委託一概回絕;久了,傳言四起:毒蝎子碧洋琪成了彭哥列專用的殺手。她沒費心闢謠,除了可以省去拒絕委託的麻煩外,這也不全然是謠言。心愛的里包恩在彭哥列佔有重要地位,弟弟隼人身為第十代首領的左右手,她自己也在阿綱家中住了五年,與彭哥列關係匪淺。阿綱正式接任彭哥列的首領位置後,里包恩偶爾會建議阿綱將某些任務交給她處理,也時常指派幹部與她搭檔,她漸漸地只執行彭哥列委託的任務,幾乎要以為自己是彭哥列的一員了。雖然她再也沒有跟里包恩一起執行過任務。
   縈繞在她身邊的蒼蠅也減少很多。她將里包恩送她的戒指待在無名指,讓許多有意追求者因此卻步。偶爾有些比較難纏的男人硬要得她的一些資訊才肯走,這時的解決方法也很簡單,她毒蝎子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曾經有個不識相的傢伙搭著她的肩,用挑逗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嘿,何必戴著那個廉價的假貨?讓我買個真正的鑽戒給妳吧。』碧洋琪聞言,斜眼望向貼著她的男人,心中盤算該做何處置。
   現在那個男人不知道出院了沒。

   她還是唱起歌。那是一部經典電影的主題曲,碧洋琪看過電影後沒什麼特別的感想,卻深深愛上了那首歌。原唱者很有些年紀了,近幾年來不曾聽到他的消息,也許已經死去。不知怎麼的忘了歌詞,哼了幾句就哼不下去,歌聲戛然而止。失去了歌聲的夜很静,只有啤酒在罐中搖晃的聲音撞擊著寂靜的空間。連指針行走的聲音都消失了。時間真的存在於這個空間嗎?
   這是子夜的魔法,受詛咒的公主,會在不存在於現實時間軸的第二十五個小時醒來。然而她不是公主,沒有王子會來解救她脫離邪惡的魔法,曾經闖入的人只有山本武。

   那日她在唱歌,卻突然聽見門鈴聲。出現在門後的是山本武,他笑著打招呼:『碧洋琪姊姊,妳在唱歌啊?』山本武說,他是順路經過,看見她房間的燈亮著,所以來確認後天的任務,馬上就走。那是兩人的第一次合作。她站在門邊向外看,外頭停著一輛車,她不可能沒聽見在夜裡更顯嘈雜的引擎聲。山本武說,有人在車裡等著。後來山本武離開了,她思考,他在這種時間來訪讓一切顯得像她個人的幻想,然而若這純粹是幻影,為何出現的會是山本武?
   她一直沒有問山本武,問他是否曾在深夜中造訪。鄰家的貓偶爾在夜裡悄悄來到,親密地挨在她身邊像隻溫良的寵物,隔天早上逗弄牠時又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然而某次她坐上山本武的車,從音響流洩出來的是那首她鍾愛的曲子。山本轉頭看著她,笑著問:『這是碧洋琪姊姊喜歡的歌,對吧?』
   夜裡的第二十五個小時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呢……?
   她不喜歡跟山本搭檔執行任務,她跟她弟弟一樣對山本沒輒,然而兩人已經共事不下十數次了。
   她幾乎可以想像下一秒山本武從門後探出頭,笑著打招呼,說著『碧洋琪姊姊。妳在喝酒啊?在這種時間喝酒對身體不好喔』,說『碧洋琪姊姊,後天的任務就麻煩妳囉』,說『里包恩向阿綱推薦的。他說我們兩個相性不錯……』

   如果是里包恩的指示,她有什麼辦法拒絕呢。
   里包恩總是說身為黑手黨就應該要珍惜女性,然而從她眼裡看來,里包恩在暗地裡對那個波維諾的年輕人關切呵護的程度比起給她的小小溫柔還要更甚。她明白在里包恩心中她的地位恐怕不大於一個好用的道具。她不像符合里包恩喜好的那些女性,美麗優雅又懂得保持距離,該展現時又不失熱情;也許她也做得到,但是她跟里包恩相處得太久,兩人已經熟稔到沒有發展成情人的空間了。
   如果她不要追里包恩追得那麼緊,她是不是還有機會成為他口中的『愛人』呢?

   這個夜晚貓沒出現,山本武也沒來。
   碧洋琪將罐中半滿的啤酒盡數倒進桌上的盆栽中,把餘下未開封的兩罐啤酒冰回冰箱。忘記盆栽是誰送的,八成是夏馬爾,否則自己不會打從一開始就存心用啤酒把它澆死;意外的是,盆中不知名的植物不但活下來了還活得很好,三番兩次灌它啤酒又未按時澆水卻仍然生得綠意盎然,若非夏馬爾不時打趣著說『碧洋琪,謝謝妳如此珍惜我倆愛的證明』,她幾乎要說她喜歡上這個盆栽了。她把它當作另一個暗夜中對飲的同伴,以啤酒代替必要的灌溉,想像它是一株與眾不同的植物,以酒為糧。
   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一場慢性謀殺,也許它明日就將死去,就像她某些時效性有毒料理的犧牲者一樣,就像是她在里包恩的刻意忽視下度過十年,日漸枯萎。

   魔法的第二十五時就要結束了,時間即將開始運轉。

   她其實很早就已經放棄這段愛情。
   她不是變聰明,而是醒了。從前的自己完完全全是個戀愛中的女人,相信里包恩總有一天會明白她的愛,相信兩人總有一天能廝守終身,於是當年她帶著歡欣接下戒指,現在的她卻是刻意讓自己沉睡在幻覺中。她甘心被騙,因為除了繼續作夢,她沒有別的方法能在喪失目標的世界存活的方法。
   一個小時很長,夠她回憶起十年來她徒勞無功的追尋,卻又短得足以讓她輕易遺忘。這一個小時過後的第二天不會有任何改變,她仍然會繼續追逐著里包恩,重複十年來無意義的行動。
   被下了詛咒的公主只能偶爾在夜裡醒過來,然後又沉沉睡去。因為公主從來都不想解開詛咒。

   她仍然不時想起她此生唯一的婚禮,美麗的新娘裝,滿心的幸福感。婚禮是一場鬧劇,許下承諾的只有她,戒指是假的,情感永遠是單方面的流動。可是當她戴上里包恩送她的戒指時,她真的很高興。那天她端詳著戒指,覺得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比今天更幸福的時刻了。

   時間的跫音響起。窗外路燈重新點亮。

   要命。碧洋琪自嘲地笑了。
   從前的自己,真是天真單純得惹人憐愛啊。



   <End>
   2006/10/28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ayckim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